凡有商机之处都要端赖人气,而凡有人气之处必定饮食餐馆林立。在昆明,明、清时代城市中轴线的正义路附近有许多载于册的餐馆,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百年老店“建新园”。
五花八门的昆明小吃
昆明建新园的前身是始建于光绪三十二年(1906年)的“三合春”,据说是由当时人称“活灶君”、掌勺于名店“长美居”的餐界大厨陶品的同门吕贵操持。吕贵之店称“三合春”,取天、地、人三合,色、香、味三合之意,也寓“长美”之意。“三合春”效颦于豪筵华席,审时度势,因城制宜,以经营滇味小吃为其特点。
晚清之时的昆明是一座典型的小城:面积不过3平方里,城周9里3分,人口15万左右,形状似一龟形。城镇小,龟主静,这种小城格局,难以产生形成主流之势的宏餐大宴式的豪品大菜,“小吃”是小城的主打特色,经营小吃是开餐馆的上选。“三合春”以此为经营定位,主营滇味煮品,价位廉,品种多,面对市井细民,适应面广。在当时,昆明的小吃称得上是五花八门,如荞凉粉、米凉粉、饺掺面、稀豆粉、米酥糕、烧饵 、荞砣、麻花、锅魁、火烧、油饼、烧卖……大勾馋嘴。其中,羊血米线、鳝鱼米线、豆花米线乃至过桥米线是市民的普适性小吃,罩帽多样,口味各殊,童叟无欺。
据1910年统计,昆明城内外饮食铺有295家,小食物铺255家,面店138家,“三合春”是其中小有名气的一家。“三合春”因人制宜,主打品种选择米线、饺、面等大众性煮品,着眼于与市民消费水平相匹配的本地小吃,不求大赚,只要毛利合理、味道合口、经营合顺,“三合”便为满足。
1956年,“三合春”的传人吕开能与另一家经营煮品的私营小店“建新园”合作,定名为“建新园”,取“建设新生的餐饮之园”的意蕴。自1956年以后,建新园又有半个多世纪的经营,到今天,建新园被誉为宝善街“第一金字店”。2001年建新园营业收入1817万元,利税250万元,当年被中国烹饪协会评选为“中国餐饮名店”。几年后,“建新园”利税几近翻番,也成为一块云南餐馆界响当当的金字招牌。
百年老店的米线情结
“建新园”老店的首要成功秘诀何在?除了从以往昆明“小城、小民、小消费、小口福”的价位出发以外,其要点还在于扣准了昆明人的“钟情小吃”米线。所谓“文章,是心灵的饮食;饮食,是餐桌上的文章”,建新园对应昆明人饮食惯性中的“米线情结”,主营于此,大做文章。
昆明人出门在外,常常有3个念想:想家中的亲人,想春城的气候,想“吃碗米线”。想念米线的这种口味嗜好,追根溯源,恐怕更是一种传统情结。日本学者认为,云南的大部分地区都处于世界著名的稻作植物带,所谓“东亚半月弧”地带,西双版纳等地是这一带的“稻米文化圈”中心。自古以来,滇地就是以稻品为主食,一方人食一方之食,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入云南嗜米食是一种顺天应人的“天人合一”。“米线”有滇省之人稻食习俗的“基因根源”,昆明人的米线偏好就有一种悠远的传统韵味。
米线在中国饮文化中可谓渊源悠长,宋代称“米糷”,宋祤在“宋氏养生部”中说:“米糷,音煜,谢叠山云:米线”。在有悠久稻米食俗的云南,尤其昆明,“米线嗜好”表现得就更加淋漓尽致。昆明人吃早点,大多数人、大多数时候都选择米线,哪怕住在星级宾馆,各式早餐食品琳琅纷呈时,昆明人也依然不免要先盛上一小碗米线。是钟爱,也是单调,但这种钟爱中的单调,就是一种饮食情结和挥之不去的食俗,是一种“挡不住的诱惑”。所以,昆明街头米线摊铺食馆之多,令人叹为观止。
而今,许多曾经名噪一时的昆明老店已经仅存名头了,如上世纪九十年代名声赫赫的“洞天酒楼”,八十年代名头极大的“第一楼”,七十年代享誉春城的“东月楼”、“共和春”,六十年代小有名气的“蓬莱春”等,都只依稀留存在老人们的记忆中。而“建新园”历时百年后,至今在同行业中仍享有很高的知名度。